你说的牛马是什么意思?(最近牛马是怎么流行起来的?)

规划:

尤德利

这几年,如果说有什么群体对中文做出了最大的“贡献”,那绝对不是某大学中文系的教授,也不是一群小说家,而是广大的网民。

从“奥利盖”到“觉觉子”,从“狗巴”到“胜麻”,人民群众以其无与伦比的抽象建构能力,极大地拓展了汉语的广度和深度,堪称真正的“语言大师”。

这些超出语言学家研究范围的语料库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,大师们最近给这个语料库增加了一个新词:牛和马。

如果说“绝决子”很容易被定义为表示加强的程度副词,“牛马”的内涵显然更为复杂晦涩。

来源:鸡词典

刚接触这个词的人,往往需要大量的例子来帮助理解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是“牛马”。

打游戏的时候队友太差,那个队友可以称之为“牛马”。

在这里,“牛马”一般是贬义词。

身边的好朋友也可以叫“牛马”。

这里“牛马”一般是名词,偏于褒义。

甚至还有人自称“牛马”。

人生不顺,那是牛马之命;如果专业不好,那就是牛马专业。

在这里,“牛马”一般是一个否定形容词。

当一段话以“哪种牛或马”开头时,很可能是语气助词。

如果你愿意翻译成“whatsthehell/f * * k?”那个“牛马”是“什么”的同位语

但是当“牛马”这个词应用到具体的句子中,它的意思往往又变得模棱两可了。比如下面这个例子。

我明白,但我不完全明白

1000个人口中有1000个“牛马”。

除了语义模糊,牛马一词的起源也成了众说纷纭的谜。

有人说是“流氓”的大舌头发音,但我相信中国有发音障碍的人比例应该不会太高。

其他人坚持认为这种说法来自东北方言,但这种不精确的,地图大炮式的解释很容易导致愤怒。

到目前为止,在这个问题上唯一能做到的,就是“牛妈”的走红开始于一些短视频平台,伴随着土味十足的爱情故事和洗脑音乐,从网络世界蔓延到现实空间。

但遗憾的是,它可能是一个“牛马”传播的平台,却不是“牛马”真正的发源地。

人们在使用“牛马”这个网络新词的时候,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:一个鲜活的语言,离不开当地的人民和人民。

“牛马”这个词和那些网络杜撰的词不一样,在中国的民间从来没有消失过。

至少在民国时期,“牛马”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说法。

那时候那些体力充沛,精力充沛,拄着一双脚,在风雨中来来去去的黄包车夫,被冠以“牛马”或“牛马走”的名号。

骆驼祥子属于纯牛马

这个称号很快就用在了其他底层工人身上,但所有工资低、劳动强度大的行业基本都可以称之为“牛马”

每天工作15小时的纺织女工都是牛马。

吃不饱饭,想“一手捂肚子,一手在黑板上写书”的老师都是牛马。

“牛马”用得多了,连生活贫困、前景黯淡的普通人也常常自称牛马。

根据台湾作家王鼎钧的回忆录,

抗战后被废的一些国民党军官站在沈阳街头乞讨,大骂黄埔军校毕业证书是“牛马证书”。

王鼎钧回忆录

关山夺路

后来连不生产的同学也开始自称牛马。“我想服务社会,但是因为我在这个不景气的年头,找工作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。”毕业后失业,看不到生活希望的同学写文章嘲讽自己的校园生活。

除了底层工人,当时的普通市民和知识分子也自觉比体力“牛马”好不了多少。“陪都”时期的重庆就是一个典型。

张恨水在《牛马走》一书中准确地描述了这群人:

虽然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,但是为了维持基本的温饱,他不得不像人力车夫一样拼命工作,前途甚至比人力车夫还要黯淡。马车夫只拉人走一小段路,却要拉老板一辈子;司机的路看得见,他们的路看不见。自己要花钱,也有人找他们要钱。完全是“双牛马”。

他还写了金粉世家。

当然,当时的“牛马”并不完全与贫穷挂钩。

知识分子自认为是“牛马”,却认为那些迷恋金钱、天天忙着打麻将的富婆、投机分子也是“重庆的一群牛马”。

有人会说这是旧社会的旧历。现在新世界的年轻人怎么开始用“牛马”打招呼?

“两条腿的书柜”可能会说,这是互联网文化对语言的又一次误用和污染。

一百年前白话文运动的时候也这么说,一百年前就说错了。

主流年轻人对“牛马”的来历感到困惑是正常的。甚至有些看文章的朋友都是第一次听说“牛马”这个词,因为这个充满江湖味的词,原本是来自另一个与他们没有* * *声音和交集的世界。

“牛马”,旧社会的一个词,一直生活在主流文明达不到的夹缝里,是个体社会人的口头禅和共同守则。

它在新世界再次流行,并被赋予了更丰富的内涵。只是自下而上的蔓延,农村包围城市的另一种形式。

形形色色的“社会人”把年轻人从未谈过的“社交瘾”带到了一个全新的交流平台。

无意中说了一句“牛马”,戳中了各行各业年轻人旺盛的好奇心,也让他们找到了* * *宋。

就像黑人说hommie,女人说姐妹,革命者说同志,底层的年轻人互称牛马是这个新时代的身份。

但从“草根”到“_屌丝”再到“牛马”,仔细想想就会发现,作为一个身份代码,变化的不仅仅是名字。

博客时代的草根可能会发芽成长,后时代的屌丝只是巨大落差下小人物的自嘲。

今天,本应成为所有文化力量目标的年轻人,也像他们生活的世界一样被迅速分层。

年轻人自称问题作家,年轻人自称社会人,年轻人看海德格尔,年轻人看短视频。

旧习所描绘的“远大前程”,在底层年轻人的头脑中产生了无尽的自由幻想,激起了一波又一波改变自己命运的热情。但当现实的大棒打在他们头上时,他们不仅接受平庸,甚至选择再次热爱平庸。

书本智慧不再流行,街头智慧流行,年轻人自然跟风,甚至自我称呼也在逐渐下沉。一句“牛马”已经有了一定的腐臭流氓的意味。

这才是真正的“麻木”。

WeareallNiuma

其实从草根、屌丝到牛马,有些东西从来没有变过,那就是在背后呼唤“我们”。

从“以前是牛马,现在想做人”到“以前是个人,现在想做牛马”,看似是不知所措的年轻人的自嘲和嘲讽,却掩饰不了一群人用劳动换取收入的欲望;渴望跨过一扇窄门,通向一个广阔的世界;渴望草根逆袭,牛马翻盘。

毕竟,就算大家都自称“牛马”,也没有人真的愿意做牛马。

而如果他们能认识到文字的力量,可能就得从不说“牛马”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