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时间荒原上的散文

谁能解释时间?我不能,也怕没人能说清楚。也许,一片紫色的丁香花花瓣在摇曳,春天该褪去她美丽的衣裳了;一片黄叶游过,落到地上,要知道夏天会掩盖它茂盛的植被。即使山坡上的老林光秃秃的,冬天也应该给我们一个干净的世界。于是,山坡变得孤寂,河流停止了歌唱,最后,太阳也黯淡了它的光辉。贫穷的乡下人站在山上,想象着大城市的灯火辉煌。他们是站在时间荒原上的人。

童年的记忆像清湾的水一样清澈。乡下人会记得,村口的老树经常听到小喜鹊稚嫩的叫声。光屁股的男孩和猴子爬上了树,流鼻涕的小女孩高兴地拍手。村子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。瘸腿爷爷家的杏林,让贪吃的孩子晚上睡不着觉。他们借着月光翻墙,把杏仁吐了一地。早晨,他们起床,偷听瘸腿爷爷丑陋的叫骂声,还有赤脚奔流的河水和自己种下的树。关于村子的鲜活的东西,总是萦绕在我的心头,都是鲜活的记忆。

后来怎么样了?后来,勤劳的乡下人仍然住在村子里。老人把一把有缺口的旧犁铧传给了儿子,于是村子的山坡上有了风景,老河滩上跳跃的海浪开始讲述动人的故事。种庄稼的能人早早请来了村里最好的铁匠,在床下摸索着拿出一把旧铁。他想给下一代一把得心应手的锄头,于是地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。村里的男人连夜催着妻子缝好漂亮的花包,天亮了骑着自行车送孩子去村口的土墙房,可不争气的顽童却错过了伙伴,很快又回到了地里,大人们束手无策。接下来的生活平静如一碗清水,无论时间如何搅动,都激起不了一丝涟漪。

时间是流动的小溪,去了就去了,谁也拦不住。就像即将西沉的太阳,不情愿的人即使有最结实的绳子也无法放慢它的脚步。人在追岁月,岁月在催人。老人们播下了时间,下一代将站在时间的荒原上。后来,小牧童成了村里的快乐青年,耕田的儿子已经擦亮了锄头,醉人的麦香妖娆着村里的夜空。而那些不想学习又跑回地里的,终究是拿着铲子累的。村里的秧歌如火如荼的时候,就给好奇的乡下人讲大城市霓虹灯下的传说。

这些站在时间荒原上的人,忘记了时间的流逝,忘记了季节交替了多少个周期。也许他们只能记得,春天第一次下雨的时候要擦拭生锈的铁犁,山坡上的蒿草开满了花的时候要放下锁着的木栅栏。或者他们可能还记得去年的稻田缺少雨水。但有些回忆终究是无法打捞的,就像一根亮闪闪的绣花针掉进了千年古井,主人打翻了井,阳光下的水会更亮,掩盖了绣花针的光芒。庄稼人不会在意这尘封的记忆,只要他们的羊群还在,庄稼没丢,一切都还是美好的,丢了的就该忘记。

最终,他们会给袁野一段时间,当童年的记忆模糊时,这段时间也就停止了。冰冷的黄土会覆盖他们的遗骸,肮脏的昆虫和蚂蚁会吃掉他们的尸体,一座山会矗立在田野里,黄牛会绕过这片净土。他们被时间遗忘了。农村人的生活就像一碗清水一样平静。他们习惯早起,扛起一把旧铲子,耕耘一份希望。偶尔一碗清水能激起一滴花,一粒微小的尘埃也能做到,于是乡下人的世界就会出现动荡,最终恢复平静,生活继续。

多少个春秋交替,这些站在时间荒原上的人,总是在研究美食的文化和历史。在以食物为生的日子里,他们懂得时间。一颗小麦从发芽的那一刻起就要经受时间的考验,需要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结出一簇簇果实。一头小牛需要生长多少草?这些草是时间的果实。谁能如此真切地看到时间?城里人不行,乡下人可以。他们翻开一本泛黄的历书,计算二十四节气,就像计算一个很难的方程。

乡下人把时间给了袁野。他们站在时间的荒原上。村子呢?村庄也坐落在时间的荒原上。村是人和物的村,要看清楚一个物体的时间去了哪里。一棵小树,在河滩上生长了几千年,还是种子的时候就喝了河滩里的清水,吸收了黄土里的养分,终于破土而出,历经风雨,终于在一栋房子上做了横梁。房子呢?房子是村庄的灵魂,灰色的波纹是灵魂的翅膀。这个村子年轻的时候应该有几个土方工程。这是我记忆中的村庄。后来,牧羊人的儿子在房子的一侧围上了木栅栏,羊也有了自己的房子。种庄稼的人在房子旁边种了一块菜地,菜有了房子。

于是,村民们把自己的绝活传给了继承人,继承了下一代的绝活,扩大了祖先的传承,村子变得像个村子。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。土墙房一栋一栋盖起来,小树长成参天大树,有的甚至成了房子上的横梁。智者打了几口多年不干涸的井。村民们应该欢呼,这个村庄进入了一个新时代。

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变老,或者会走向新的道路。村子送走了老一代农村人,迎来了新的一代,在历史的长河中演绎着经久不衰的童话。大胡子老人喜欢讲祖辈的创业史,告诫下一代要记住村里的恩情。然而,他不知道多少代农民陪伴着村子,也不知道河水带走了多少黄土。他看到,曾经的土坯房倒塌了,旁边建起了一栋明亮的砖墙新房。创新的人们引入了未知的植物,有些已经死亡,有些可能已经适应了陌生的气候,它们会存活下来。这个村庄将再次开始它的革命历史。

善变的总是在变,总有一些不变的规律。村里的人还在泥坑里挖时间,也许挖出来的日子是踏实的。习惯了扛锄头拉犁,农村人不在乎学了多少字,读了多少书。书、墨、笔、砚都是虚幻的东西。好的笔墨不值好的功夫。多么单纯的一个人。

昼夜的交替从未发生,时光悄悄溜走。村子在一片原野上,那是时间留下的净土。村子里的人是这片净土的灵魂。他们掌握了节气转换,熟悉各种农作物的季节。在他们眼里,时间是节气,生命是要修炼的。就这么简单。

没人能解释时间,恐怕不行。谁能看清楚时间,城里人看不清,庄稼人真的看得见。村子还在一代又一代地诠释着传说,站在时间荒原上的人们早已见证了这一轮回。